第二節：京城風雲 (6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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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能力保護好自己，我一直相信你。”關芮成看著她，認真的說道。
“……是。”看著他的眼神，裴寶兒不自覺的點頭。
“所以無論那個人說的是真是假，你擔心的事情永完不會發生，而真實的情況也確實沒有發生。秦正南再喪心病狂，一切的可能都只是過去。我們現在很好，我們的未來也依然會很好。”關芮成輕擁著她，在她的耳邊輕輕柔柔的說著話，溫柔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平靜，話裏透出的力量感，讓人感覺到安心。
“是。”裴寶兒這次沒有猶豫，用力的點頭後，擡頭看著關芮成，小聲說道：“我想謝謝修雅。比起她為我做的，她睡了秦沐陽這件事，根本算不了什麽。”
“好，有機會我們好好兒謝她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恩。”裴寶兒低頭，將杯中牛奶慢慢的喝完後，長長的吐了口氣，將頭歪在關芮成的胸前，輕輕閉上眼睛，腦袋裏回想著那個王福永說話的樣子，心裏一陣傷感……那些話……
真讓人覺得惡心。
關芮成將在裴寶兒睡覺後才回學校的公寓，成麗謹一直在等他。
“寶兒是怎麽回事？”成麗謹擔心的問道。
“一個參與當時車禍的共犯被抓到了，當著寶兒的面說了些事情，涉及到秦正南……”關芮成皺了皺眉頭，想起那些話，心裏很是不舒服，所以停頓了好久才繼續說下去：“涉及秦正南一些很下作、很猥瑣的想法。但現在並不確認是真是假。要等警局的證據，還有對共犯說話時心跳血流監測的結果。”
“下作？猥瑣？對寶兒？”成麗謹睜大眼睛看著兒子，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恩，具體我先不說了，待警方證實後……再看吧。”關芮成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，最後仍理智的選擇暫時不說。
“這個男人……”成麗謹不禁惱火：“害了裴家一家人、又害了你小姨一輩子。”
“成麗華我是一點兒也不同情，她先是識人不清、後是助紂為虐，現在又供養罪人，她這一生，做對哪件事了？”提起成麗華，關芮成心裏原有的那一點點同情也被磨滅怠盡，怒聲說道：“她也是女人、就算是虛情假意，她也看是看著寶兒長大的，她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男人出手，將寶兒害成那樣……”
“媽，寶兒原來是什麽樣？車禍後又是怎麽樣？我們看到的，不如成麗華看到得多，她卻沒有半分憐憫之心。她還是人嗎？”
“芮成……唉，她是魔障了……”成麗謹嘆了口氣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“所以她現在的得到的，是她應得的。”關芮成看了母親一眼，去到沙發那邊拿了自己和寶兒的公文包後，對母親說道：“我並不認為親情可以大過法理與人倫。所以我不讚成你與她合好，更不讚成你為她的事情奔走勞神。”
成麗謹看了他一眼，長長的嘆了口氣後，緩緩點頭：“你的意思我知道了，我會考慮的。不過……能讓你發這麽大脾氣的事情……唉，我真是無法想象。你回去陪寶兒吧，這件事我心裏有數。”
“別讓我操心，我現在沒辦法分心管到你們兩個。而我對那個所謂的小姨一肚子的火，所以我決定先管老婆了，你照顧好自己。”關芮成抱了抱母親，叮囑她說到。
“知道了，快去吧。”成麗謹看著關芮成的樣子，不禁失笑－－看他不理智的賭氣模樣，還是好多年前了。
“醫院那邊需要人打招呼關照的，你和我說，我去找秦主任，你最好不要再去醫院。”關芮成再次叮囑，在看到成麗謹點頭後，才放心離開。
他們母子溝通，向來有商有量，多數時候互不幹涉，倒是願意相互評價一下對方的決定與選擇。但這件事……
關芮成很強勢，他不希望母親和那種人還有來往，不希望母親在知道全部的事實後，又開始為那個人做的事情而內疚難過。
不值得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時間晚了，不寫題外話了，明天回來補。
chapter281 真話
關芮成在離開學校大院時，看見秦沐陽正坐在操場的階梯上。他呆滯的看著球場上那些孩子們躍動的身影，目光卻沒有焦距。
關芮成停下車，看著他許久，原有意想下車與他打場藍球，但想想今天在警局裏那人說的話，眸色不禁暗沈，踩下油門快速離去。
秦家的人，沒有一個值得同情。
關芮成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在晚間的校園顯得特別的突兀，秦沐陽扭頭看過來，見是關芮成的車，握著病歷的手不禁緊握。
曾經高高在上的時候，關芮成尚且瞧不起他，現在他……父親在逃、母親病重、公司資金鏈險斷、自己被趕出艾瑞。
如果要說從天堂到地獄，大約就是現在他的樣子了。
不不不，他哪裏比得上寶兒當初的慘狀，好歹，他是個男人、他還四肢健全、他身邊還有親人。
秦沐陽此時，才更能體會寶兒當初的無助與絕望，於是對秦家的現狀，也多了幾分坦然。對於自己曾去求她對明永手下留情，只覺後悔。
秦沐陽捏著病歷緩緩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，想起天真爛漫的寶兒，曾經多少次坐著輪椅走過這條路，被老師冷眼、被同學欺負。
“寶兒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”
秦沐陽眼圈微紅，仰頭看著灰暗的天空，想得最多的是當下，至於明天以後的事情，他已無力顧及。
“你可回來了，你媽她……”秦沐陽一回到醫院，修雅便將他拉到旁邊，小聲說道：“她說要去找你爸。”
“又犯糊塗了吧。”秦沐陽一臉疲憊的看著修雅，點了點頭：“問問醫生，能不能打鎮定劑。”
“聽說會有依賴。”修雅小聲說道。
“還能依賴多久？”秦沐陽白了她一眼，徑直往醫生辦公室走去。
修雅想想也是，回頭回到病房，卻嚇得臉都變了－－成麗華不見了。
修雅狂按護士鈴，對著狂奔而來的護士大聲問道：“你們看見病人了嗎？”
“沒有？病人癌癥，我怕出事，麻煩你們去看一下監控。”
修雅跟著護士跑到監控室，看到成麗謹在病房極有條理的換上外出的衣服，拿了外出的包，還清理了包裏的現金與銀行卡，然後才離開。
監控器一直跟蹤到她上電梯，而一樓與大廳則沒有她的顯示，修雅再看時間，就是剛剛才上的電梯，她立即對護士說道：“通知七樓護士站按電梯跟進去，我現在去一樓。”
說完便沖出監控室，邊從步行梯往下跑邊給秦沐陽打電話：
“沐陽，你媽剛上電梯，我現在去一樓堵著，你去7樓截住看看。”
而當她氣喘噓噓的跑到3樓時，接到秦沐陽的電話，說被7樓的護士截住了，現在正送回病房。
“好，你先看著吧，我一會兒上來。”
修雅閉了閉眼睛，身體貼著墻壁慢慢的往下滑去，最後跌坐在樓梯上，抱著頭深深的埋進膝蓋裏。
她感到好累。
追秦沐陽追得累、照顧不喜歡的成麗謹更累。但現在她卻是脫不了身。
她終於明白關芮成說的，共患難的經歷是什麽意思。她在心裏直笑自己傻，這樣的患難她真的不想要。
她又在心裏罵關芮成太過狡猾，明知道她和寶兒一樣沒有社會經驗，便用這樣的條件誘她。
“秦沐陽、秦沐陽，看在我這麽辛苦的份上，你能不能愛我一點點……”修雅沈沈的吐了口氣，用手扶著墻壁緩緩站了起來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層層階梯，也佩服自己居然穿著高跟鞋一口氣跑了下來。
到底是腳疼，修雅脫了鞋子拎在手裏，慢慢的往下走去。
修雅回到病房的時候，秦沐陽已經哄得成麗謹睡著了。兩人面面相覷，看著彼此都狼狽不堪的樣子，忍不住的笑了。笑過之後，又忍不住的紅了眼圈。
“小雅，謝謝你。”秦沐陽伸手從她手裏接過高跟鞋，拿了雙醫院的病號鞋遞給她。
“不用，真的。”修雅拉過椅子坐下，低頭穿鞋，輕聲說道：“我有時候在想，如果你和寶兒之間沒有發生這些事情，她定然不管你是富貴還是落魄，都會留在你身邊。”
“她會，但她……”秦沐陽看了修雅一眼，輕聲說道：“她是溫室裏的花，這樣的生活，她很快就會枯萎的。”
“所以你……心甘情願的放手，是嗎？”修雅不敢擡頭，害怕看見他在提起寶兒時的深情樣子，害怕看見他對寶兒舍不得的眼神。
他的記憶中，已經全是寶兒車禍之後柔弱無助的模樣了，倒是忘了健康時候的裴寶兒也是一個運動好手，古怪精靈的時候，比誰都皮。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秦沐陽的嘴角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，低聲說道：“我媽這邊，我已經安排了護工。以後你不用成天看著她。”
“如果你對以後還沒有計劃，就先到沈氏幫我吧。現在雖然情況不好，我還想再拼一下，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。”
修雅輕輕點頭，小聲說道：“商業的事情我不太懂的。”
“也不用很懂，幫我跟進一些事情就好了。可能會有些委屈你。等我媽情況穩定一些、公司的經營也平順一些，我們再商量以後的事情。當然，如果你有別的計劃，也沒關系。”秦沐陽的聲音淡淡的，很佛系的樣子，言語間似是對未來已經有了計劃，卻又不在乎修雅的決定。
如果是寶兒……
修雅忍不住又想起寶兒。
如果是寶兒，他可能會強制她留在身邊，也可能會找到另一個溫室的地方將她送過去。要麽占有、要麽放手，這是他愛的方式。
所以她到底要不要接受，到底要不要沒有愛情卻被計劃……
修雅輕咬下唇，心裏慌亂的猶豫著、又擔心的緊張著。
“或者你需要時間來考慮？”秦沐陽淡淡問道。
“不用了，當然是依你的計劃來，我就是怕做不好，會給你添麻煩。”修雅小聲說道。她最終還是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可以與他談未來的機會。
“好。”秦沐陽點頭。
兩人在病房裏靜靜的坐著，都沒有再說話。
他們都知道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有些改變了，即便沒有愛情，從寶兒出事時候開始的陪伴與依賴，也讓他們在現在這樣的時候感覺到對彼此的需要。
特別是秦沐陽。
半個月後。
秦沐陽為母親確定了保守治療的方案，在口服化療藥物的同時，定期做靶向化療的治療。在做過第一期的化療後，各向指標的情況均出現好轉，癌細胞也有明顯減少，唯其精神狀態，因著化療對身體的傷害，病情反而加重了。
秦沐陽在咨詢了醫生後，最終決定連化療也放棄。
他不想母親的身體與精神同時處理不可控的極端狀態，化療的恢覆結果還不可預期，而她的精神可能會先跨了。
他希望……至少母親的精神能慢慢恢覆過來，在父親回來看到她的時候，她仍一如他離開時候的溫雅、高貴。
他想，這應該是母親的願望吧。
“你爸真的會回來嗎？”修雅小聲問道。
“這邊最後一次匯錢，是我媽生病前。他該沒錢用了。”秦沐陽淡淡說道。
“你不匯？”修雅看著他。
“匯了，他怎麽會回來。”秦沐陽點燃一支煙，邊抽邊冷笑著：“我原以為，他聽我媽說了公司的事情後就會回來，沒想到……現在該回來了。”
“你以前……”修雅看著他，欲言又止。
“我媽看到他，說不定能好了，到時候可能手術也不是問題。”秦沐陽的聲音微微發冷，卻很堅定。
“恩。”修雅點頭，有些明白秦沐陽的意思。
但在心裏……
她對現在的成麗華是有些同情，但整體上並不以為然－－秦正南對裴家人、對寶兒做的那些事，她知道成麗華全部參與了的，這樣的人……
說實話，她的同情有限。
“你和寶兒還有聯系嗎？”秦沐陽突然問道。
“恩？”修雅擡眼看他。
“她婆婆對我媽的病情開始很上心，但最近半個月一次也沒去看過，也沒給我電話了解情況……我相信關芮成不會因為個人意願而阻止，如果有讓他阻止的理由，那也只能是寶兒。”秦沐陽輕聲說道：“我媽只有這麽一個姐姐，相愛相殺這麽多年……她在最脆弱的時候，是想見她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去問問。自你離開艾瑞後，我和寶兒就沒有再聯系。”修雅的眸子閃了兩下，小聲說道。
“恩，你幫我了解一下原因，能從寶兒這邊化解的，需要我做什麽都可以；能從關芮成那邊化解的，我去求他也行。”秦沐陽點頭，聲音淡淡的，聽不出感情，卻讓修雅感到動容。
修雅與裴寶兒通電話的時候，得知她還在公司加班，不禁意外，但緊張感也少了些。在公司見她總比在她家裏來得讓人輕松。
“真不敢相信，你居然會成為一個女強人。”修雅在被秘書帶進裴寶兒的辦公室的時候，看見穿著白襯衣的她坐在諾大的辦公桌後，低頭認真的批覆文件的樣子，真有種跌落眼鏡的意外。
那個充滿靈氣的寶兒……居然也可以是這樣嚴謹刻板的樣子。
“我也覺得自己還是蠻有可塑性的。”裴寶兒聽見修雅的聲音，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來。
修雅這才看清，她下面穿一條深藍色的西褲，唯腰間系一條花色愛瑪士的圍巾，讓這套沈悶的套裝顯出些活潑來。
“非要穿成這樣？不別扭？”修雅打趣的笑著。
“咨詢顧問和我說的啦，在你沒有老板氣勢的時候，就先讓自已的外表象個總裁。”裴寶兒走到冰箱前，拿了瓶Veen的純凈水遞給修雅：“將就著喝吧，顧問不許我的冰箱裏放甜品了，只有這個。”
“貴死人了，真奢侈。”修雅拿在手裏看了看，不禁搖頭。
“形象需要，其實我才不愛喝。”裴寶兒看了她一眼，想了想又將純凈水從她手裏拿了下來，隨手放在桌上後，又從自己的包裏拿了瓶MIX蘋果汁遞給修雅：“喝這個吧，我偷偷給自己準備的。”
“大小姐，這個比礦泉水還貴呢。”修雅不禁失笑。
“餵，你還沒窮瘋吧，老和我說貴。”裴寶兒瞪了她一眼，自己拿了礦泉水走到窗邊，將身體半倚在S形的桌子上，逆光看著修雅問道：“找我有事吧？”
“是。”修雅收起玩笑的口吻，低頭想了想，慢慢走到她身邊站定，輕聲說道：“秦沐陽媽媽的病很嚴重，且不能順利治療，生命周期……可能不會很長了。所以他想知道，怎麽才能讓你同意，讓你婆婆去看看她。”
“我沒有不同意。”裴寶兒搖頭：“我甚至不知道，我婆婆居然沒有去看她。實際上我知道的是，我婆婆很在乎這個妹妹。”
“可確實沒去。半個月前開始，一次也沒去過、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了。”修雅搖頭：“寶兒，我知道他們家對你做了什麽，我不想勸你放下、看開、原諒。我只是不忍看著沐陽面對此事如此無助，所以我來問問。你的決定……我不反對。”
“還真不是我。”裴寶兒的眸子微斂，想了想說道：“成老師和關芮成是兩個特別獨立的人，他們誰也不會去幹涉另一個人的決定、或生活。所以我認為是成老師自己的決定。”?“至於原因……”裴寶兒想了想，擡起眼睛，看著修雅，緩緩說道：“有件事關芮成特別生氣，他可能告訴成老師了。我想……成老師越心疼她妹妹，就會越生氣。”
“什麽事？”修雅撐在桌上的手，不禁發緊。
裴寶兒定定的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將那個共犯的話告訴給了修雅，在看見修雅一臉古怪表情的時候，輕聲說道：“我想，大約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親人是這樣的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我想想要怎麽和沐陽說。”修雅的話說得很艱難，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寶兒－－竟被視作長輩的人，這樣猥瑣的看待過……
“會不會是巫陷？”修雅忍不住問道。
“我也希望是……”裴寶兒將手機拿起來，調出一條信息給修雅－－正是警局發給關芮成的、對共犯說話時侯心跳、血流、聲音頻度測評的數據。
他說的是真話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秦沐陽為了自己的媽媽，也要逼秦正南回來了。
chapter282 最好的朋友
修雅的手微微抖了一下，低下頭小聲說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一個人做了錯事，總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裴寶兒將手機收了回來，淡淡說道：“她這一生的生活，都是自己選擇的。選擇放棄家庭跟著老公、選擇幫助老公去做壞事。所以現在的生活，也不過是她的選擇而已。”
“不可能她當年放棄了家庭、害了姐姐，還想著姐姐能無條件的原諒她、安慰她；不可能她選擇了與老公一起害了，我還要裝大度的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；不可能關芮成聽到他們夫妻那樣骯臟的想法後，還能同意自己的媽媽與他們有任何聯系。”
“小雅，其實我很擔心你，你會不會和她一樣，為了愛情，變得不再是自己……就象現在。”裴寶兒說著，目光直直的看著修雅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：“你曾經幫我逃離他們的魔掌，現在卻又幫他們來問我為什麽不原諒、為什麽不能對一個將死的病人仁慈一些。”
“小雅，你會不會和她一樣？”
“不會。”修雅斷然答道：“我不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裴寶兒輕扯嘴角，微微笑了一下，輕聲說道：“小雅，在我聽到這個人說出秦正南計劃的時候，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害怕、第二個想到的就是感謝你。”
“你……還願意把我當作朋友？”修雅不禁輕輕低下頭。
“當然。”裴寶兒上前一步，張開雙臂輕輕擁住她：“小雅，生命比愛情更可貴，你救了我兩次，我怎麽還能怪你對愛情的情不自禁呢。小雅，謝謝你。”
“我……寶兒，愛情的事情對不起。但我從來都當你是最好朋友，我永遠心疼你遭遇的一切。”修雅也張開雙臂，緊緊的抱住她，聲音哽咽著在她的耳邊說道：“寶兒，面對愛情我是沒有辦法了，但你相信我，我知道什麽是該做的、什麽是不該做的。”
“他們家人太可怕了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。”裴寶兒輕輕點頭。
“我會的。”修雅輕聲應下，沈默少許後，壓低聲音輕輕說道：“沐陽斷了秦正南的經濟來源，他應該撐不了多久了。”
裴寶兒微微一楞，然後輕輕點頭：“我知道了，我安心等著他回來的那一天。”?“我也等著那一天。”修雅輕輕松開擁著裴寶兒的手，看著她，沈靜的說道：“我希望這些事情快些結束，我與秦沐陽之間無論怎麽樣，只要有個結果，我都認。”
“他會感謝你的，在他最困難的時候，你不離不棄。”裴寶兒微微一笑，擡頭看了一眼剛進門的關芮成後，接著說道：“就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，我們關老師對我不離不棄，所以我就跟定他了，他趕也趕不走我了。”
“關太太勸起人來，象個小大人了。”關芮成笑著，大步走到裴寶兒的身邊。
“你下課了？小雅和我心靈感應，知道我突然特別想見她，她就來看我了。”裴寶兒順勢伸臂摟住他的腰，仰頭看著他，聲音嬌嬌的說著。
“說謊的水平見長啊。”關芮成不禁失笑，在擡頭看向修雅的時候，臉上的笑容收斂些許，溫和說道：“找寶兒是秦老太太的事情？”
“是。”修雅輕輕點頭，在面對關芮成的時候，她有與寶兒一樣的感覺：就是會緊張、會嚴肅起來，不敢說謊。
“可以讓秦沐陽自己來找我，我會告訴他原因。但結果不會改變，你讓這話告訴他。”關芮成點頭，讚許修雅的坦誠。
“我會轉告給他的。”修雅小聲說道：“沐陽也沒有意思，甚至能夠理解，只是他做為兒子，必須要為母親做些什麽。”
“恩，我們各盡各心、各盡各責。我們不相互責怪，也無法相互讓步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我懂你的意思了。”修雅不禁低下頭，沈默少許後，擡頭對寶兒說道：“寶兒，那我就先走了，以後……有機會我們再見面。”
“你保重。”裴寶兒輕輕點頭，在看著修雅嘴角輕揚時熟悉的笑容，她也微微的笑了。
在修雅離開後，關芮成伸手捏了捏寶兒的鼻子，笑笑問道：“合好了？”
“恩。”裴寶兒點頭：“在看到她變得沒有了自我的樣子，那一瞬間我就原諒她了。愛情沒有錯、愛誰也不是人可以控制的，而她其實一直在克制，只因為把我當了朋友。雖然他們的事傷了我，但對修雅來說，我的感謝大過責怪，她對我實在太好。”
“我為你驕傲。”關芮成笑著點頭。
“也正因為此，可見她多愛沐陽，而我愛的是你。”裴寶兒沈靜的看著他，安靜的臉上顯出幾分大人的篤定來。
關芮成與她相視而笑，溫柔應她：“我也愛你，也只是你，其它的人或事，無論如何，都與你是不同的。現在你願意相信嗎？”
“你希望我不介意嗎？”裴寶兒脫口反問。
關芮成的臉上的笑容不禁僵住，半晌才嘆息著看著她：“偶爾介意一下就好，不要老記著。”
“關芮青說他能理解，因為他與你們有相同的經歷。所以你不能怪我太小氣，如果我有機會，我不會比關芮青還小氣。”裴寶兒抱緊關芮成，小聲說道：“你不能因為我介意，就對我生氣。”
“那你介意好了，就算永遠不理解也行，至於相同的經歷還是不要有了。”關芮成低低的嘆了口氣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，語氣裏有些無可奈何。
但無論如何，他也不願意她去冒險。
“人生那麽長，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。”裴寶兒小聲說道：“其實我很向往你們的生活，我挺想經歷的。”
“不許！”關芮成瞪了她一眼，嚴厲的制止她：“以後我可以帶你去做野外生存訓練，但絕對不可以自己去冒險。特別是和關芮青一起。”
“關芮青都被關在隊裏，他不可能帶我玩兒的麻。”裴寶兒嘟噥了一句。
“有機會也不行。”關芮成皺著眉頭，聲音更加嚴厲。
“不行就不行麻，這麽兇。”裴寶兒眼珠子轉了轉，又笑著看著他：“那你說要帶我做野外生存的，不可以反悔。”
“恩。”關芮成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。但每每想到她對此事的介意，都覺得頭痛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今天出門辦了件很覆雜的事，所以更新少了些，保證秦正南明天就出現了，案子快結了哈。
chapter283 秦沐陽的打算
修雅沒有隱瞞成麗謹不再過問成麗華病情的原因，秦沐陽聽後只是沈默，修雅看不出他的情緒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秦沐陽就半住在醫院了，每天除了去公司處理必要的公務，其它時間都留在醫院。有時候成麗華半夜疼痛喊叫，也都是他起來喊護士打止痛針，然後再溫柔的安撫母親入睡。
接著躺下、再起來、再躺下，一夜好幾次，而每次躺下幾乎都是秒睡，而每次起來，也都馬上清醒。
同睡在病房加床上的修雅說自己和他換換班，他如果不放心可以先跟自己幾晚上，但不要一個人一直熬著，但秦沐陽不同意，他只是請修雅在白天的時候幫他跑公司取送一些重要的文件。
直到修雅發現文件裏有三份競價報告，才知道秦沐陽要將公司賣掉。
“伯母的醫藥費不夠了嗎？出售或者抵押股份也不行嗎？”修雅將文件遞給他，小聲問道。
“現在不賣，等著股價繼續下跌，就賣不出價錢了。”秦沐陽接過文件後對修雅說道：“這件事不要讓關芮成和寶兒知道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修雅猶豫了一下，仍是點頭答應。
秦沐陽拆開文件，邊看邊淡淡說道：“對他們來說是好消息，他們收緊對明永的訂單，為的是將明永逼到絕路、逼我爸現身。”
“明永被人收購的消息，如果你爸能知道，他們自然也會知道。”修雅輕聲說道。
秦沐陽沒有說話，只是安靜的看文件。修雅也不再說話，低頭翻看他讓拿過來的公司其它資料，之前不懂為什麽要拿這些，現在是懂了。
許多企業在出售之前，會做一波行情，以讓出售的價格更好看一點。而明永現在沒有錢去做行情、也沒有可供刺激市場的信息，加上秦沐陽也沒有意願讓股價上升，所以在出售的消息慢慢滲透到市場後，股價一路下跌，破發還對折，市場恐慌情緒不停的蔓延，當真如秦沐陽所說，沒有人收購的話，明永就要破產清算了。
“他這是準備放棄了，是嗎？”裴寶兒低聲問關芮成，看著新聞，她心裏很難受。
行業新聞裏，除了對明永現狀一邊倒的幸災樂禍，指責明永在行業危機時候的惡意壓貨與甩單等不厚道的做法，更是嘲笑秦家狼子野心，想霸占裴家資產，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，而且上半年還春風得意的費城新貴秦沐陽，在離開艾瑞後就什麽也不是了，一個小小的明永也撐不起，可見也沒什麽真本事。
這個世界就是這樣，你在高處時，世人會把你捧得更高；你在低處時，世人便將你踩得更低。特別是對於這種業界口碑不好的企業，從來只會錦上添花、絕不會雪中送炭。
“看樣子不像是放棄，象是自殺。”關芮成皺著眉頭，並不理解秦沐陽這樣的做法－－就算是想出售、就算是沒有錢做行情，但總有其它辦法可以在企業出售前做一波包裝，讓股價至少穩住，而不至於這樣斷崖似的下跌。
除非……
關芮成皺著眉頭看著裴寶兒，思忖著說道：“有可有是故意的。”
“為什麽？就算他媽媽現在要錢治病，他也能將公司的業績做漂亮一點再賣啊，現在這是……太可怕了。我知道他是有能力的，艾瑞這幾年也是靠他穩著業績的。”裴寶兒難過的說道。
關芮成淡淡點頭，看著裴寶兒說道：“治療費用對於他這樣身家的人來說，就算是公司破產，他個人也支付得起。公司財產與個人財產是兩碼事，他母親有自己的資產、家裏還有房產、他個人在艾瑞這幾年的薪金也不算低。沒有明永公司的秦沐陽，並不是你想象的落魄樣子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裴寶兒輕咬下唇，對關芮成過於冷淡的態度，心裏有些不高興。
“公司要賣，價格應該在此之前就談好了，或者手續也已經完成了，所以這次下跌不會太影響他的收入。此其一；至於他的目的，自然不是為了讓收購的公司接手就大虧，而是為了作勢，做出明永衰敗的勢來。”關芮成淡淡說道：“既然是他有意為之，我們的同情都是多餘的。”
“你也太理智了……”裴寶兒看了他一眼，怏怏問道：“他有意為之的原因是什麽？總不會是為了逼秦正南回來吧。”
“就是這樣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不可能！”裴寶兒不禁輕呼出聲，看著關芮成，搖頭說道：“他曾經為了讓我沒有機會報案，而將我軟禁在別墅裏，他怎麽可能主動……”
“此一時、彼一時。”關芮成沈聲說道：“他是為他母親。”
“他母親……”裴寶兒張了張嘴，眼睛連眨幾下後，低聲自語著說道：“難道……她的病很嚴重、嚴重到需要見他最後一面了？”
“或許是，也或許是秦正南是藥。”關芮成拍了拍裴寶兒的手，輕聲說道：“所以他都有安排，你不用為他擔心。”
“我……”裴寶兒縮了縮脖子，小聲說道：“我什麽時候能有你這麽理智和邏輯啊。”
“為什麽要有我的理智和邏輯？你不是覺得這樣很冷血很沒同情心嗎？”關芮成笑瞇瞇的看著他。
“餵，別抓著人家的話不放，這麽小氣。”裴寶兒嘟噥著，低頭再看那些新聞，忍不住長長的嘆息。
“不是抓著你小人家的話不放，是不想你變成我這樣。”關芮成伸手扯過她的手機，將新聞關掉後，看著她說道：“你現在這樣有什麽不好嗎？你這個年齡，心應該是柔軟的、應該是有同情心的，我覺得特別好。”
“可是每次聽你說完，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傻。”裴寶兒重新抓過自己的手機，低頭看著黑黑的屏幕半晌，終是沒有再按開。她重新擡頭看他，他微瞇的眼睛和嘴角溫柔的笑容，讓她放棄堅持，最後也只是笑笑說道：“好吧，我傻就傻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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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是。”看著他的眼神，裴寶兒不自覺的點頭。
“所以無論那個人說的是真是假，你擔心的事情永完不會發生，而真實的情況也確實沒有發生。秦正南再喪心病狂，一切的可能都只是過去。我們現在很好，我們的未來也依然會很好。”關芮成輕擁著她，在她的耳邊輕輕柔柔的說著話，溫柔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平靜，話裏透出的力量感，讓人感覺到安心。
“是。”裴寶兒這次沒有猶豫，用力的點頭後，擡頭看著關芮成，小聲說道：“我想謝謝修雅。比起她為我做的，她睡了秦沐陽這件事，根本算不了什麽。”
“好，有機會我們好好兒謝她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恩。”裴寶兒低頭，將杯中牛奶慢慢的喝完後，長長的吐了口氣，將頭歪在關芮成的胸前，輕輕閉上眼睛，腦袋裏回想著那個王福永說話的樣子，心裏一陣傷感……那些話……
真讓人覺得惡心。
關芮成將在裴寶兒睡覺後才回學校的公寓，成麗謹一直在等他。
“寶兒是怎麽回事？”成麗謹擔心的問道。
“一個參與當時車禍的共犯被抓到了，當著寶兒的面說了些事情，涉及到秦正南……”關芮成皺了皺眉頭，想起那些話，心裏很是不舒服，所以停頓了好久才繼續說下去：“涉及秦正南一些很下作、很猥瑣的想法。但現在並不確認是真是假。要等警局的證據，還有對共犯說話時心跳血流監測的結果。”
“下作？猥瑣？對寶兒？”成麗謹睜大眼睛看著兒子，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恩，具體我先不說了，待警方證實後……再看吧。”關芮成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，最後仍理智的選擇暫時不說。
“這個男人……”成麗謹不禁惱火：“害了裴家一家人、又害了你小姨一輩子。”
“成麗華我是一點兒也不同情，她先是識人不清、後是助紂為虐，現在又供養罪人，她這一生，做對哪件事了？”提起成麗華，關芮成心裏原有的那一點點同情也被磨滅怠盡，怒聲說道：“她也是女人、就算是虛情假意，她也看是看著寶兒長大的，她怎麽忍心看著自己的男人出手，將寶兒害成那樣……”
“媽，寶兒原來是什麽樣？車禍後又是怎麽樣？我們看到的，不如成麗華看到得多，她卻沒有半分憐憫之心。她還是人嗎？”
“芮成……唉，她是魔障了……”成麗謹嘆了口氣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“所以她現在的得到的，是她應得的。”關芮成看了母親一眼，去到沙發那邊拿了自己和寶兒的公文包後，對母親說道：“我並不認為親情可以大過法理與人倫。所以我不讚成你與她合好，更不讚成你為她的事情奔走勞神。”
成麗謹看了他一眼，長長的嘆了口氣後，緩緩點頭：“你的意思我知道了，我會考慮的。不過……能讓你發這麽大脾氣的事情……唉，我真是無法想象。你回去陪寶兒吧，這件事我心裏有數。”
“別讓我操心，我現在沒辦法分心管到你們兩個。而我對那個所謂的小姨一肚子的火，所以我決定先管老婆了，你照顧好自己。”關芮成抱了抱母親，叮囑她說到。
“知道了，快去吧。”成麗謹看著關芮成的樣子，不禁失笑－－看他不理智的賭氣模樣，還是好多年前了。
“醫院那邊需要人打招呼關照的，你和我說，我去找秦主任，你最好不要再去醫院。”關芮成再次叮囑，在看到成麗謹點頭後，才放心離開。
他們母子溝通，向來有商有量，多數時候互不幹涉，倒是願意相互評價一下對方的決定與選擇。但這件事……
關芮成很強勢，他不希望母親和那種人還有來往，不希望母親在知道全部的事實後，又開始為那個人做的事情而內疚難過。
不值得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時間晚了，不寫題外話了，明天回來補。
chapter281 真話
關芮成在離開學校大院時，看見秦沐陽正坐在操場的階梯上。他呆滯的看著球場上那些孩子們躍動的身影，目光卻沒有焦距。
關芮成停下車，看著他許久，原有意想下車與他打場藍球，但想想今天在警局裏那人說的話，眸色不禁暗沈，踩下油門快速離去。
秦家的人，沒有一個值得同情。
關芮成車子呼嘯而過的聲音在晚間的校園顯得特別的突兀，秦沐陽扭頭看過來，見是關芮成的車，握著病歷的手不禁緊握。
曾經高高在上的時候，關芮成尚且瞧不起他，現在他……父親在逃、母親病重、公司資金鏈險斷、自己被趕出艾瑞。
如果要說從天堂到地獄，大約就是現在他的樣子了。
不不不，他哪裏比得上寶兒當初的慘狀，好歹，他是個男人、他還四肢健全、他身邊還有親人。
秦沐陽此時，才更能體會寶兒當初的無助與絕望，於是對秦家的現狀，也多了幾分坦然。對於自己曾去求她對明永手下留情，只覺後悔。
秦沐陽捏著病歷緩緩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，想起天真爛漫的寶兒，曾經多少次坐著輪椅走過這條路，被老師冷眼、被同學欺負。
“寶兒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”
秦沐陽眼圈微紅，仰頭看著灰暗的天空，想得最多的是當下，至於明天以後的事情，他已無力顧及。
“你可回來了，你媽她……”秦沐陽一回到醫院，修雅便將他拉到旁邊，小聲說道：“她說要去找你爸。”
“又犯糊塗了吧。”秦沐陽一臉疲憊的看著修雅，點了點頭：“問問醫生，能不能打鎮定劑。”
“聽說會有依賴。”修雅小聲說道。
“還能依賴多久？”秦沐陽白了她一眼，徑直往醫生辦公室走去。
修雅想想也是，回頭回到病房，卻嚇得臉都變了－－成麗華不見了。
修雅狂按護士鈴，對著狂奔而來的護士大聲問道：“你們看見病人了嗎？”
“沒有？病人癌癥，我怕出事，麻煩你們去看一下監控。”
修雅跟著護士跑到監控室，看到成麗謹在病房極有條理的換上外出的衣服，拿了外出的包，還清理了包裏的現金與銀行卡，然後才離開。
監控器一直跟蹤到她上電梯，而一樓與大廳則沒有她的顯示，修雅再看時間，就是剛剛才上的電梯，她立即對護士說道：“通知七樓護士站按電梯跟進去，我現在去一樓。”
說完便沖出監控室，邊從步行梯往下跑邊給秦沐陽打電話：
“沐陽，你媽剛上電梯，我現在去一樓堵著，你去7樓截住看看。”
而當她氣喘噓噓的跑到3樓時，接到秦沐陽的電話，說被7樓的護士截住了，現在正送回病房。
“好，你先看著吧，我一會兒上來。”
修雅閉了閉眼睛，身體貼著墻壁慢慢的往下滑去，最後跌坐在樓梯上，抱著頭深深的埋進膝蓋裏。
她感到好累。
追秦沐陽追得累、照顧不喜歡的成麗謹更累。但現在她卻是脫不了身。
她終於明白關芮成說的，共患難的經歷是什麽意思。她在心裏直笑自己傻，這樣的患難她真的不想要。
她又在心裏罵關芮成太過狡猾，明知道她和寶兒一樣沒有社會經驗，便用這樣的條件誘她。
“秦沐陽、秦沐陽，看在我這麽辛苦的份上，你能不能愛我一點點……”修雅沈沈的吐了口氣，用手扶著墻壁緩緩站了起來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層層階梯，也佩服自己居然穿著高跟鞋一口氣跑了下來。
到底是腳疼，修雅脫了鞋子拎在手裏，慢慢的往下走去。
修雅回到病房的時候，秦沐陽已經哄得成麗謹睡著了。兩人面面相覷，看著彼此都狼狽不堪的樣子，忍不住的笑了。笑過之後，又忍不住的紅了眼圈。
“小雅，謝謝你。”秦沐陽伸手從她手裏接過高跟鞋，拿了雙醫院的病號鞋遞給她。
“不用，真的。”修雅拉過椅子坐下，低頭穿鞋，輕聲說道：“我有時候在想，如果你和寶兒之間沒有發生這些事情，她定然不管你是富貴還是落魄，都會留在你身邊。”
“她會，但她……”秦沐陽看了修雅一眼，輕聲說道：“她是溫室裏的花，這樣的生活，她很快就會枯萎的。”
“所以你……心甘情願的放手，是嗎？”修雅不敢擡頭，害怕看見他在提起寶兒時的深情樣子，害怕看見他對寶兒舍不得的眼神。
他的記憶中，已經全是寶兒車禍之後柔弱無助的模樣了，倒是忘了健康時候的裴寶兒也是一個運動好手，古怪精靈的時候，比誰都皮。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秦沐陽的嘴角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，低聲說道：“我媽這邊，我已經安排了護工。以後你不用成天看著她。”
“如果你對以後還沒有計劃，就先到沈氏幫我吧。現在雖然情況不好，我還想再拼一下，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。”
修雅輕輕點頭，小聲說道：“商業的事情我不太懂的。”
“也不用很懂，幫我跟進一些事情就好了。可能會有些委屈你。等我媽情況穩定一些、公司的經營也平順一些，我們再商量以後的事情。當然，如果你有別的計劃，也沒關系。”秦沐陽的聲音淡淡的，很佛系的樣子，言語間似是對未來已經有了計劃，卻又不在乎修雅的決定。
如果是寶兒……
修雅忍不住又想起寶兒。
如果是寶兒，他可能會強制她留在身邊，也可能會找到另一個溫室的地方將她送過去。要麽占有、要麽放手，這是他愛的方式。
所以她到底要不要接受，到底要不要沒有愛情卻被計劃……
修雅輕咬下唇，心裏慌亂的猶豫著、又擔心的緊張著。
“或者你需要時間來考慮？”秦沐陽淡淡問道。
“不用了，當然是依你的計劃來，我就是怕做不好，會給你添麻煩。”修雅小聲說道。她最終還是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可以與他談未來的機會。
“好。”秦沐陽點頭。
兩人在病房裏靜靜的坐著，都沒有再說話。
他們都知道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有些改變了，即便沒有愛情，從寶兒出事時候開始的陪伴與依賴，也讓他們在現在這樣的時候感覺到對彼此的需要。
特別是秦沐陽。
半個月後。
秦沐陽為母親確定了保守治療的方案，在口服化療藥物的同時，定期做靶向化療的治療。在做過第一期的化療後，各向指標的情況均出現好轉，癌細胞也有明顯減少，唯其精神狀態，因著化療對身體的傷害，病情反而加重了。
秦沐陽在咨詢了醫生後，最終決定連化療也放棄。
他不想母親的身體與精神同時處理不可控的極端狀態，化療的恢覆結果還不可預期，而她的精神可能會先跨了。
他希望……至少母親的精神能慢慢恢覆過來，在父親回來看到她的時候，她仍一如他離開時候的溫雅、高貴。
他想，這應該是母親的願望吧。
“你爸真的會回來嗎？”修雅小聲問道。
“這邊最後一次匯錢，是我媽生病前。他該沒錢用了。”秦沐陽淡淡說道。
“你不匯？”修雅看著他。
“匯了，他怎麽會回來。”秦沐陽點燃一支煙，邊抽邊冷笑著：“我原以為，他聽我媽說了公司的事情後就會回來，沒想到……現在該回來了。”
“你以前……”修雅看著他，欲言又止。
“我媽看到他，說不定能好了，到時候可能手術也不是問題。”秦沐陽的聲音微微發冷，卻很堅定。
“恩。”修雅點頭，有些明白秦沐陽的意思。
但在心裏……
她對現在的成麗華是有些同情，但整體上並不以為然－－秦正南對裴家人、對寶兒做的那些事，她知道成麗華全部參與了的，這樣的人……
說實話，她的同情有限。
“你和寶兒還有聯系嗎？”秦沐陽突然問道。
“恩？”修雅擡眼看他。
“她婆婆對我媽的病情開始很上心，但最近半個月一次也沒去看過，也沒給我電話了解情況……我相信關芮成不會因為個人意願而阻止，如果有讓他阻止的理由，那也只能是寶兒。”秦沐陽輕聲說道：“我媽只有這麽一個姐姐，相愛相殺這麽多年……她在最脆弱的時候，是想見她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去問問。自你離開艾瑞後，我和寶兒就沒有再聯系。”修雅的眸子閃了兩下，小聲說道。
“恩，你幫我了解一下原因，能從寶兒這邊化解的，需要我做什麽都可以；能從關芮成那邊化解的，我去求他也行。”秦沐陽點頭，聲音淡淡的，聽不出感情，卻讓修雅感到動容。
修雅與裴寶兒通電話的時候，得知她還在公司加班，不禁意外，但緊張感也少了些。在公司見她總比在她家裏來得讓人輕松。
“真不敢相信，你居然會成為一個女強人。”修雅在被秘書帶進裴寶兒的辦公室的時候，看見穿著白襯衣的她坐在諾大的辦公桌後，低頭認真的批覆文件的樣子，真有種跌落眼鏡的意外。
那個充滿靈氣的寶兒……居然也可以是這樣嚴謹刻板的樣子。
“我也覺得自己還是蠻有可塑性的。”裴寶兒聽見修雅的聲音，立即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來。
修雅這才看清，她下面穿一條深藍色的西褲，唯腰間系一條花色愛瑪士的圍巾，讓這套沈悶的套裝顯出些活潑來。
“非要穿成這樣？不別扭？”修雅打趣的笑著。
“咨詢顧問和我說的啦，在你沒有老板氣勢的時候，就先讓自已的外表象個總裁。”裴寶兒走到冰箱前，拿了瓶Veen的純凈水遞給修雅：“將就著喝吧，顧問不許我的冰箱裏放甜品了，只有這個。”
“貴死人了，真奢侈。”修雅拿在手裏看了看，不禁搖頭。
“形象需要，其實我才不愛喝。”裴寶兒看了她一眼，想了想又將純凈水從她手裏拿了下來，隨手放在桌上後，又從自己的包裏拿了瓶MIX蘋果汁遞給修雅：“喝這個吧，我偷偷給自己準備的。”
“大小姐，這個比礦泉水還貴呢。”修雅不禁失笑。
“餵，你還沒窮瘋吧，老和我說貴。”裴寶兒瞪了她一眼，自己拿了礦泉水走到窗邊，將身體半倚在S形的桌子上，逆光看著修雅問道：“找我有事吧？”
“是。”修雅收起玩笑的口吻，低頭想了想，慢慢走到她身邊站定，輕聲說道：“秦沐陽媽媽的病很嚴重，且不能順利治療，生命周期……可能不會很長了。所以他想知道，怎麽才能讓你同意，讓你婆婆去看看她。”
“我沒有不同意。”裴寶兒搖頭：“我甚至不知道，我婆婆居然沒有去看她。實際上我知道的是，我婆婆很在乎這個妹妹。”
“可確實沒去。半個月前開始，一次也沒去過、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了。”修雅搖頭：“寶兒，我知道他們家對你做了什麽，我不想勸你放下、看開、原諒。我只是不忍看著沐陽面對此事如此無助，所以我來問問。你的決定……我不反對。”
“還真不是我。”裴寶兒的眸子微斂，想了想說道：“成老師和關芮成是兩個特別獨立的人，他們誰也不會去幹涉另一個人的決定、或生活。所以我認為是成老師自己的決定。”?“至於原因……”裴寶兒想了想，擡起眼睛，看著修雅，緩緩說道：“有件事關芮成特別生氣，他可能告訴成老師了。我想……成老師越心疼她妹妹，就會越生氣。”
“什麽事？”修雅撐在桌上的手，不禁發緊。
裴寶兒定定的看著她，一字一句將那個共犯的話告訴給了修雅，在看見修雅一臉古怪表情的時候，輕聲說道：“我想，大約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親人是這樣的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我想想要怎麽和沐陽說。”修雅的話說得很艱難，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寶兒－－竟被視作長輩的人，這樣猥瑣的看待過……
“會不會是巫陷？”修雅忍不住問道。
“我也希望是……”裴寶兒將手機拿起來，調出一條信息給修雅－－正是警局發給關芮成的、對共犯說話時侯心跳、血流、聲音頻度測評的數據。
他說的是真話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秦沐陽為了自己的媽媽，也要逼秦正南回來了。
chapter282 最好的朋友
修雅的手微微抖了一下，低下頭小聲說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一個人做了錯事，總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裴寶兒將手機收了回來，淡淡說道：“她這一生的生活，都是自己選擇的。選擇放棄家庭跟著老公、選擇幫助老公去做壞事。所以現在的生活，也不過是她的選擇而已。”
“不可能她當年放棄了家庭、害了姐姐，還想著姐姐能無條件的原諒她、安慰她；不可能她選擇了與老公一起害了，我還要裝大度的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；不可能關芮成聽到他們夫妻那樣骯臟的想法後，還能同意自己的媽媽與他們有任何聯系。”
“小雅，其實我很擔心你，你會不會和她一樣，為了愛情，變得不再是自己……就象現在。”裴寶兒說著，目光直直的看著修雅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：“你曾經幫我逃離他們的魔掌，現在卻又幫他們來問我為什麽不原諒、為什麽不能對一個將死的病人仁慈一些。”
“小雅，你會不會和她一樣？”
“不會。”修雅斷然答道：“我不會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裴寶兒輕扯嘴角，微微笑了一下，輕聲說道：“小雅，在我聽到這個人說出秦正南計劃的時候，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害怕、第二個想到的就是感謝你。”
“你……還願意把我當作朋友？”修雅不禁輕輕低下頭。
“當然。”裴寶兒上前一步，張開雙臂輕輕擁住她：“小雅，生命比愛情更可貴，你救了我兩次，我怎麽還能怪你對愛情的情不自禁呢。小雅，謝謝你。”
“我……寶兒，愛情的事情對不起。但我從來都當你是最好朋友，我永遠心疼你遭遇的一切。”修雅也張開雙臂，緊緊的抱住她，聲音哽咽著在她的耳邊說道：“寶兒，面對愛情我是沒有辦法了，但你相信我，我知道什麽是該做的、什麽是不該做的。”
“他們家人太可怕了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。”裴寶兒輕輕點頭。
“我會的。”修雅輕聲應下，沈默少許後，壓低聲音輕輕說道：“沐陽斷了秦正南的經濟來源，他應該撐不了多久了。”
裴寶兒微微一楞，然後輕輕點頭：“我知道了，我安心等著他回來的那一天。”?“我也等著那一天。”修雅輕輕松開擁著裴寶兒的手，看著她，沈靜的說道：“我希望這些事情快些結束，我與秦沐陽之間無論怎麽樣，只要有個結果，我都認。”
“他會感謝你的，在他最困難的時候，你不離不棄。”裴寶兒微微一笑，擡頭看了一眼剛進門的關芮成後，接著說道：“就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，我們關老師對我不離不棄，所以我就跟定他了，他趕也趕不走我了。”
“關太太勸起人來，象個小大人了。”關芮成笑著，大步走到裴寶兒的身邊。
“你下課了？小雅和我心靈感應，知道我突然特別想見她，她就來看我了。”裴寶兒順勢伸臂摟住他的腰，仰頭看著他，聲音嬌嬌的說著。
“說謊的水平見長啊。”關芮成不禁失笑，在擡頭看向修雅的時候，臉上的笑容收斂些許，溫和說道：“找寶兒是秦老太太的事情？”
“是。”修雅輕輕點頭，在面對關芮成的時候，她有與寶兒一樣的感覺：就是會緊張、會嚴肅起來，不敢說謊。
“可以讓秦沐陽自己來找我，我會告訴他原因。但結果不會改變，你讓這話告訴他。”關芮成點頭，讚許修雅的坦誠。
“我會轉告給他的。”修雅小聲說道：“沐陽也沒有意思，甚至能夠理解，只是他做為兒子，必須要為母親做些什麽。”
“恩，我們各盡各心、各盡各責。我們不相互責怪，也無法相互讓步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我懂你的意思了。”修雅不禁低下頭，沈默少許後，擡頭對寶兒說道：“寶兒，那我就先走了，以後……有機會我們再見面。”
“你保重。”裴寶兒輕輕點頭，在看著修雅嘴角輕揚時熟悉的笑容，她也微微的笑了。
在修雅離開後，關芮成伸手捏了捏寶兒的鼻子，笑笑問道：“合好了？”
“恩。”裴寶兒點頭：“在看到她變得沒有了自我的樣子，那一瞬間我就原諒她了。愛情沒有錯、愛誰也不是人可以控制的，而她其實一直在克制，只因為把我當了朋友。雖然他們的事傷了我，但對修雅來說，我的感謝大過責怪，她對我實在太好。”
“我為你驕傲。”關芮成笑著點頭。
“也正因為此，可見她多愛沐陽，而我愛的是你。”裴寶兒沈靜的看著他，安靜的臉上顯出幾分大人的篤定來。
關芮成與她相視而笑，溫柔應她：“我也愛你，也只是你，其它的人或事，無論如何，都與你是不同的。現在你願意相信嗎？”
“你希望我不介意嗎？”裴寶兒脫口反問。
關芮成的臉上的笑容不禁僵住，半晌才嘆息著看著她：“偶爾介意一下就好，不要老記著。”
“關芮青說他能理解，因為他與你們有相同的經歷。所以你不能怪我太小氣，如果我有機會，我不會比關芮青還小氣。”裴寶兒抱緊關芮成，小聲說道：“你不能因為我介意，就對我生氣。”
“那你介意好了，就算永遠不理解也行，至於相同的經歷還是不要有了。”關芮成低低的嘆了口氣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，語氣裏有些無可奈何。
但無論如何，他也不願意她去冒險。
“人生那麽長，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。”裴寶兒小聲說道：“其實我很向往你們的生活，我挺想經歷的。”
“不許！”關芮成瞪了她一眼，嚴厲的制止她：“以後我可以帶你去做野外生存訓練，但絕對不可以自己去冒險。特別是和關芮青一起。”
“關芮青都被關在隊裏，他不可能帶我玩兒的麻。”裴寶兒嘟噥了一句。
“有機會也不行。”關芮成皺著眉頭，聲音更加嚴厲。
“不行就不行麻，這麽兇。”裴寶兒眼珠子轉了轉，又笑著看著他：“那你說要帶我做野外生存的，不可以反悔。”
“恩。”關芮成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。但每每想到她對此事的介意，都覺得頭痛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今天出門辦了件很覆雜的事，所以更新少了些，保證秦正南明天就出現了，案子快結了哈。
chapter283 秦沐陽的打算
修雅沒有隱瞞成麗謹不再過問成麗華病情的原因，秦沐陽聽後只是沈默，修雅看不出他的情緒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秦沐陽就半住在醫院了，每天除了去公司處理必要的公務，其它時間都留在醫院。有時候成麗華半夜疼痛喊叫，也都是他起來喊護士打止痛針，然後再溫柔的安撫母親入睡。
接著躺下、再起來、再躺下，一夜好幾次，而每次躺下幾乎都是秒睡，而每次起來，也都馬上清醒。
同睡在病房加床上的修雅說自己和他換換班，他如果不放心可以先跟自己幾晚上，但不要一個人一直熬著，但秦沐陽不同意，他只是請修雅在白天的時候幫他跑公司取送一些重要的文件。
直到修雅發現文件裏有三份競價報告，才知道秦沐陽要將公司賣掉。
“伯母的醫藥費不夠了嗎？出售或者抵押股份也不行嗎？”修雅將文件遞給他，小聲問道。
“現在不賣，等著股價繼續下跌，就賣不出價錢了。”秦沐陽接過文件後對修雅說道：“這件事不要讓關芮成和寶兒知道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修雅猶豫了一下，仍是點頭答應。
秦沐陽拆開文件，邊看邊淡淡說道：“對他們來說是好消息，他們收緊對明永的訂單，為的是將明永逼到絕路、逼我爸現身。”
“明永被人收購的消息，如果你爸能知道，他們自然也會知道。”修雅輕聲說道。
秦沐陽沒有說話，只是安靜的看文件。修雅也不再說話，低頭翻看他讓拿過來的公司其它資料，之前不懂為什麽要拿這些，現在是懂了。
許多企業在出售之前，會做一波行情，以讓出售的價格更好看一點。而明永現在沒有錢去做行情、也沒有可供刺激市場的信息，加上秦沐陽也沒有意願讓股價上升，所以在出售的消息慢慢滲透到市場後，股價一路下跌，破發還對折，市場恐慌情緒不停的蔓延，當真如秦沐陽所說，沒有人收購的話，明永就要破產清算了。
“他這是準備放棄了，是嗎？”裴寶兒低聲問關芮成，看著新聞，她心裏很難受。
行業新聞裏，除了對明永現狀一邊倒的幸災樂禍，指責明永在行業危機時候的惡意壓貨與甩單等不厚道的做法，更是嘲笑秦家狼子野心，想霸占裴家資產，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，而且上半年還春風得意的費城新貴秦沐陽，在離開艾瑞後就什麽也不是了，一個小小的明永也撐不起，可見也沒什麽真本事。
這個世界就是這樣，你在高處時，世人會把你捧得更高；你在低處時，世人便將你踩得更低。特別是對於這種業界口碑不好的企業，從來只會錦上添花、絕不會雪中送炭。
“看樣子不像是放棄，象是自殺。”關芮成皺著眉頭，並不理解秦沐陽這樣的做法－－就算是想出售、就算是沒有錢做行情，但總有其它辦法可以在企業出售前做一波包裝，讓股價至少穩住，而不至於這樣斷崖似的下跌。
除非……
關芮成皺著眉頭看著裴寶兒，思忖著說道：“有可有是故意的。”
“為什麽？就算他媽媽現在要錢治病，他也能將公司的業績做漂亮一點再賣啊，現在這是……太可怕了。我知道他是有能力的，艾瑞這幾年也是靠他穩著業績的。”裴寶兒難過的說道。
關芮成淡淡點頭，看著裴寶兒說道：“治療費用對於他這樣身家的人來說，就算是公司破產，他個人也支付得起。公司財產與個人財產是兩碼事，他母親有自己的資產、家裏還有房產、他個人在艾瑞這幾年的薪金也不算低。沒有明永公司的秦沐陽，並不是你想象的落魄樣子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裴寶兒輕咬下唇，對關芮成過於冷淡的態度，心裏有些不高興。
“公司要賣，價格應該在此之前就談好了，或者手續也已經完成了，所以這次下跌不會太影響他的收入。此其一；至於他的目的，自然不是為了讓收購的公司接手就大虧，而是為了作勢，做出明永衰敗的勢來。”關芮成淡淡說道：“既然是他有意為之，我們的同情都是多餘的。”
“你也太理智了……”裴寶兒看了他一眼，怏怏問道：“他有意為之的原因是什麽？總不會是為了逼秦正南回來吧。”
“就是這樣。”關芮成點頭。
“不可能！”裴寶兒不禁輕呼出聲，看著關芮成，搖頭說道：“他曾經為了讓我沒有機會報案，而將我軟禁在別墅裏，他怎麽可能主動……”
“此一時、彼一時。”關芮成沈聲說道：“他是為他母親。”
“他母親……”裴寶兒張了張嘴，眼睛連眨幾下後，低聲自語著說道：“難道……她的病很嚴重、嚴重到需要見他最後一面了？”
“或許是，也或許是秦正南是藥。”關芮成拍了拍裴寶兒的手，輕聲說道：“所以他都有安排，你不用為他擔心。”
“我……”裴寶兒縮了縮脖子，小聲說道：“我什麽時候能有你這麽理智和邏輯啊。”
“為什麽要有我的理智和邏輯？你不是覺得這樣很冷血很沒同情心嗎？”關芮成笑瞇瞇的看著他。
“餵，別抓著人家的話不放，這麽小氣。”裴寶兒嘟噥著，低頭再看那些新聞，忍不住長長的嘆息。
“不是抓著你小人家的話不放，是不想你變成我這樣。”關芮成伸手扯過她的手機，將新聞關掉後，看著她說道：“你現在這樣有什麽不好嗎？你這個年齡，心應該是柔軟的、應該是有同情心的，我覺得特別好。”
“可是每次聽你說完，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傻。”裴寶兒重新抓過自己的手機，低頭看著黑黑的屏幕半晌，終是沒有再按開。她重新擡頭看他，他微瞇的眼睛和嘴角溫柔的笑容，讓她放棄堅持，最後也只是笑笑說道：“好吧，我傻就傻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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